高人指点——怎样让孩子爱上学习

我是你的小姐姐

1.人的大脑是一部天生的学习机器。

2.利用好“反馈”，就会爱上学习。

3.不给无边界的奖励，也不给剥夺性的惩罚。

4.和孩子一起保持“在线”状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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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今天要聊的话题是怎样让孩子爱上学习。有一次我问一位教授，这是一位资深的教育家，我说怎么让孩子爱上学习？他怼了我一句，你这个问题就是个伪问题，哪有孩子不爱学习的，甚至说哪有一个动物是不爱学习的？狮子生长在大草原上，不爱学习怎么抓羊，它活得下来吗？人的大脑就是一部天生的学习机器啊。但问题还是在这，有些孩子给我们看到的情况他就是不爱学习。一个答案是人类的知识，它作为一种负担实在是越来越大。你知道古希腊的时候有一位哲学家叫亚里士多德，说他是哲学家都冤枉他，他什么都懂，植物学、动物学、伦理学、政治学，什么书都写，那是一位百科全书式的学者，为什么他能当“百科全书”？因为那个时候的知识总量太小，人类的知识负担还不大。可是你再看这一百年来人类知识总量的增加，是无限爆发式的。关于为什么学习很难，知识界还有一个答案：因为文字。你想过没有，创造文字和写下文字的人，与我们要学习这些文字的人，过程是不一样的。

整个人类用文字普及学习知识有多少年？可是我们的大脑会学习，那是有生物史的几十亿年，我们成为人的几百万年锻炼出来的能力，现在突然在这几千几百年，甚至几十年，让我们适应文字学习，你不觉得这是在为难我们的大脑吗？大家知道一个词，叫阅读障碍症。英文世界有一个说法，大概有10%-30%的人是阅读障碍症，但请注意，他们的智力是没有问题的，他们的学习能力也没有问题的，将来他们在社会上的成就甚至也是没有问题的，他们只是不善于阅读。那在中文世界里呢？也有一个统计，说是大概3%-5%，我私下觉得这个数字可能是被低估了，为什么？因为大量可能只是阅读障碍症的孩子被我们视作是笨，不爱学习，学渣。其实他们很聪明的，只要脱离文字的环境，他们绽放出来的学习能力是没有问题的，所以文字带来的学习方式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。

你可以想象，过去当那些原始人围着篝火听部族长老讲故事的时候，他会有学习难度吗？再比如说，我一个朋友的孩子，我看着她长大，她在我面前就表现过两次极大的学习快感和热情。第一次是1岁多的时候，她第一次学会了开电灯，好神奇，你都能看到她眼睛里发光，她第一次学会了控制世界，这一刻给她那个小小的生命带来的惊奇感，你都能体会到；第二次是她学会了拍皮球，这就不是固定的电灯了，是对一个动态的事物，她居然有了控制感，你同样能够感受到她的那种惊喜。所以说，哪有孩子不爱学习，问题是学习文字才有可能让人变得不爱学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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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我跟一个朋友聊天，怎么让一个孩子爱上学习，而不是天天去打游戏。那个朋友说，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家长逼孩子爱学习不打游戏，你是斗不过人家的。游戏是什么？游戏是商业项目，大型游戏背后的研发团队动不动就好几百人，甚至上千人，那些人拿的工资多高，而且都是高学历，你怎么斗得过？他说其实有一句话特别有用，叫“打不过它就加入它，打不过它就跟它学”。首先我们得声明一点，我们绝不主张孩子沉迷于游戏，但是游戏作为一个产业，它会有一些智慧值得我们借鉴，学会了之后，我们才有可能把孩子从游戏那儿拉出来。

我曾经就有一段时间很痴迷一个游戏，但是我很有幸，遇到了这个游戏的设计师。我对他说：我说一句你特别不爱听的话，我现在特别沉迷于这个游戏，你说我怎么才能戒掉它？他想了想说，有一个办法，你玩的时候把声音关掉。果然有效！很快戒掉了。我问他什么理由，他说，游戏就是一套反馈系统，你任何一个动作，游戏都会给你非常多的反馈。你别以为这个反馈主要是画面，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声音。你把声音关掉，游戏给你的反馈刺激度就弱了，所以你渐渐地就不喜欢它了，秘密就这么简单。

你看，我们上大学的时候背单词，很多人ABC这三个词汇表里面的单词都背得精熟对吧，因为每次打开都先背开头的，越到后面就越背不下去，坚持不下去。所以有人说了一个段子，你看英语单词表第一个单词是什么，abandon，英文是放弃的意思，就是让你放弃。但是你用过那些背单词的软件吗？它把所有的词序打乱，你每背一个单词它就用各种花哨的方式给你一个反馈，你利用碎片时间很快速地一天就能背好几十个单词。日积月累，你会发现不知不觉几千个单词就干下来了。再比如嗑瓜子。嗑开一颗瓜子，咀嚼之后散发出来那个香味瞬间进入了你的大脑，整个过程发生得迅雷不及掩耳，然后一颗一颗就这样嗑下去了，你每一份小小的辛劳都会得到一份小小的奖励。就是这样一个反馈过程绵延下去，瞬间一斤瓜子就没了，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。

再来看我们今天的学习，小学一年级，家长就说，你现在认真学习是为了考好大学。有这样给反馈的吗？那是十几年之后的事，我感受不到当下的反馈，我怎么会爱上这个当下的事物呢？所以很简单，给他迅捷的反馈。再举一个例子，我的一个朋友，有一次看一部思想史的书，特别厚，一千多页，一般我们是不是看到这样的书就躲了？他想了一个办法特别好，不是一千多页吗，每天早上出门撕20张下来，正反两面40页，在地铁上把它读完。这种读书方法带来三个好处。第一个好处，1200页那个大部头被切分成很细很细的小任务，每天他都能完成，每天心里都有成就感；第二个好处呢？因为是撕下20页，所以有的时候读到最后一句是断头的句子，意思不完整，就特别渴望知道下面讲了什么，特别渴望明天要读的那20张纸；还有一条，因为任务并不沉重，每天都能坚持。你算算，20张纸一个月多少？600张，正反两页，正好1200页，一个月就把一部1200页的大部头啃下来了，难吗？

原来央视的张泉灵，现在是我的同事，正在研发一门少儿的语文课，其中最大的一个任务就是教会孩子怎么写作文。比如说一二年级的孩子要写一百字的那种看图说话，其实作为家长和老师你只需要替他把这个题目给切碎，变成很小的反馈就行了。我那天看张泉灵录这个课，她就是让孩子伸出四个手指头，面对任何一幅画，你就问四个问题：第一个问题，画里有谁；第二个问题，他在哪儿；第三个问题，他在做什么；第四个问题，如果我是他，这个时候我会说一句什么话。把这四个问题的答案写出来，这篇作文就写完了，就这么简单。你看，学知识、表达知识并不是很难的事，我们只是把它弄得过于笼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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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什么是可以向游戏学习的呢？有，就是关于惩罚和奖励。你发现没有？游戏从来不惩罚人，从来不会因为这个大boss没有打过，这一关你没过去，就把你那个百宝箱里的工具装备拿走，永远不会的。为什么？因为人受不了那种挫败感。你可能听说过一句话“好孩子是夸出来的”，不见得对；但是它的反面“那些不爱学习的孩子一定是惩罚出来的”这句话一定对。我们大人经常会有一种思维方式，叫就事论事。你语文考得好，我不是表扬了嘛？你数学考得不好我才批评你。但孩子跟我们想得不一样，他感受到的是——我的学习行为正在被惩罚。你以为你惩罚的是某个错误的点，结果你惩罚的是整个行为。

我接触教育学这门知识，觉得里面讲得最最精彩的一个词，叫“温和的坚定”。打个比方，在公共场合，比如商场，有一个小孩子，大哭大闹。他就是要买一个玩具，虽然知道家里已经有很多了，他就是要买，各种闹。这种情况想必绝大多数家长都经历过吧？成人世界有一句话，叫“说着说着就急了”。这个时候两个方法都不对：第一，骂他，训斥他，不给买；第二，妥协，给他买。这就是常人自以为的两种选择，战或者逃：要么斗争，要么逃避。有没有第三种选择呢？有啊。这个时候你应该蹲下来，用眼睛平视孩子，不管他（她）怎么闹，用小小的声音（请注意，用小小的声音）跟他（她）说：“宝宝，你是不是感觉不舒服呀？家里已经有很多这样的玩具了呀，咱们不在公众场合闹好不好，咱们回家一起去玩玩具好不好？”你放心，只要这样温和而坚定的语气，就会迅速让孩子的情绪平复下来。请注意，重要的不是你跟孩子说了什么，而是你这种温和而坚定的语气本身就在影响他（她）。所以我们家长和孩子在面对冲突的时候怎么办？你不要根据孩子话语的内容去跟他博弈，重要的是用你的情绪来反过来领导他的情绪。这就是游戏给我们的智慧。

有一个游戏策划师叫乔治王，他写了一篇文章（本版曾经全文刊发），我觉得很有方法。他说游戏所有的奖励，本质上都是有边界的。比如说奖给你一个什么装备，这个装备发挥作用是在特定情况下，而且一定是你做出了什么努力，才给你这个奖励，只能用有限的几次，是有边界的。如何设定边界？比如说今天弹钢琴，这几个小节你要是练好了，老师夸奖你了，就奖励你玩手机一个小时；如果这次期末考得非常好，这个游戏机的使用权你可以拥有一个月……我们“得到APP”有一位老师，财新的总编辑王烁，他其实是一个非常棒的育儿专家，自己有一双儿女，他就有一个方法，每年给两个孩子每人各一千块的基金（请注意不叫零花钱，而是基金），自己决定怎么花，但是每次花之前都要跟爸爸妈妈商量，比如说上餐馆你非要点一个菜，结果你自己没吃完，这个菜就要自己买单，在这一千块基金里出；你要买什么，爸爸妈妈也不拦着，但这不属于家庭的正常支出，也要在这一千块里出。钱也好，游戏也好，手机也好，当它有了边界的时候，它就不意味着这个人被奖励的行为脱出了控制，这个奖励因为有边界，所以它只是对一种良好行为的反馈。我们向游戏批判性学习的第二招，就是“不给无边界的奖励，也不给剥夺性的惩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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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接着刚才的方法论，网络游戏出现后，很多人就觉得那种单机版的游戏变得没意思，网络游戏更有意思。对，这就是我们向游戏学的下一个方法：在线。

段永朝老师讲过，人类学习有两个阶段，一个阶段叫在线阶段，你想当年的孔子带着他的72贤人、三千弟子怎么学习啊？当然是面对面的学习。学生有问题直接向老师提问，老师给答案；还有苏格拉底，他在雅典的广场上，怎么跟学生搞教学活动啊？当然是面对面地交流；还有文艺复兴时期大师拉菲尔的那幅名画《雅典学院》，古希腊人是怎么在一起学习的啊。你看中间两个高谈阔论的人，穿红衣服的是柏拉图，穿蓝衣服的是亚里士多德，还有一个半躺着思考人生的第欧根尼，那边还有一堆人在讨论问题，手里拿着地球仪的天文学家托勒密，躬着身子拿着圆规的数学家欧几里德……他们在一起学习，在一起讨论，同时在线。

可是，再看我们今天的学习，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词——作业要独立完成，要独立思考。我们这个时代的人都知道的，从在线变成离线，就相当于把你手机没收了，把你们家WIFI给断了，这是个多么难受的状态啊。事实上我们这一代孩子的学习，就是一种离线的、缺乏跟真实的人互动的一种学习行为。

现在不是流行那么一句顺口溜吗？中国人养孩子，叫“妈妈生，姥姥养，姥爷天天菜市场，爷爷奶奶来欣赏，爸爸回家就上网”。如果你是一个对孩子不闻不问的人，如果你回家就上网，你也不爱读书，你希望你的孩子爱读书，你觉得这事可能吗？就这么简单。有的人可能会说，我有我的工作，我很忙的。我已经给孩子创造了很好的学习条件，他做他的努力，我提供我的条件，我们是一种合作。不，合作不是纯粹的分工，不是分开走。而是我们刚才向游戏学习的那个词，互相在线。

一个教育失败的家庭，通常表现为孩子和父母的对话只能得到简单的反馈。比如，孩子说：“爸，你回来了！”“回来了。”交流结束。一个家庭教育成功的典范，往往表现为：“爸爸你回来了！”“我回来了。你什么时候到的家？今天在幼儿园表现怎么样？”如果孩子这时候专心在做自己的事，父母也不会打扰；如果孩子给进一步的反馈，今天老师教了什么内容，就跟着再给一轮反馈。请注意，仅仅是多一层反馈啊，仅仅在对话的时候就多了这么一丢丢，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？孩子在童年期，要多听数以万计的单词。人的知识差距不就是这么来的吗？人生一切难题，知识给你答案。 （罗振宇）来自硬派知识脱口秀《知识就是力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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